话说现在还有没有人关心这个……
可能是最后一次写这类了，在正传更新以前。
文长，眼药水请自备，以上。

断片的记忆

1

“懒虫们！统统起床！”清晨的静谧就这么硬生生毁在女孩清亮的嗓音中，身量娇小的猫女孩一手端着承满食物的托盘，另一手正不屈不饶地拍打着某个赖床不起家伙的房间门：“给我起床！老弟！”
“再让我睡个五分钟嘛……”门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似乎说话者还闷在被窝里和被子做依依不舍的分别礼。

“晚起的家伙没早餐吃。”无视门里面传来的哀怨声音，女孩头也不回地走向餐厅。

“唔，早晨，银狐。”女孩顺手扔下手中的托盘，对坐在对面的银发狐型半机器人招呼道。

“嗯……”对方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头也不抬地继续撕扯着手中面包的包装袋。

“你这家伙怎么老没习惯用剪刀啊……”女孩一边抓起牛奶杯往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一边拔高了声音吼道：“歪歪①！老弟！你们都不起床打算统统迟到扣工资么？三分钟内不起来的家伙没早餐吃！”

“过分……”褐发的少年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一个接一个地打着悠长的哈欠，一脸不情愿地瞪着同样瞪着他的姐姐。

“啊啊——我又睡过头了么——”伴随着一声哀嚎，猫女型的半机器人急急忙忙冲出房间，“今天我们队里可是要开会的啊——”歪歪一把抓起桌上的若干食物便夺门而出，头发散乱，身上还带着些被窝里的温暖的气味。

“……银狐你不急么？”见怪不怪的mimi一面往面包上涂奶油一面问。

“我们没通知。”终于用牙齿撕开包装的银狐撇了撇嘴，“说过别那么看我……”

“……我只是不习惯你的习惯而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mimi有些无奈地笑笑，“好啦你们都快点……”

“知道啦……”某正睡意朦胧趴在桌上装死的家伙一边嘟囔一边往嘴里塞食物，“老姐你好像管家婆……呃……痛诶……”卡罗尔揉着后脑的肿包泄愤般狠狠地咬着嘴里的面包，一边在心里不住地念念叨叨——当然是对自己那个家长架势十足的姐姐的抱怨。

“我走了。”话音未落，银色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下星期，我不回来。”

“哦。”知道对方的行动向来连“目送”也来不及，猫女孩依然专心于手中的饭盒，“呐，老弟拿着，再不走要迟到了哦。”

“老姐你呢……不用去军部？”

“我今天午班哦～”

“哈？”

“好啦快点啦，你这整天找机会溜号的家伙再迟到你们头真要修理你了。”

“唔唔……知道……”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们，是【家人】吧……不需要经由程序建立的虚拟关系，这种令人满足的安心感，平淡却温暖，这样就够了……



（注：YY时常会来mimi家串门子兼住宿的……）

2

改造军团特种部队队舍

第7分队一大早就异常“热闹”的样子，粗门大嗓的争吵声不绝于耳。队员们个个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只是都自觉地为两个争执不休的大块头腾出一块不小的空间。

“……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卡琳？”银狐挑了挑眉毛，随口问道。

“不就是那最后一罐E能饮么……瞧这两个小肚鸡肠的家伙。”蓝白色机身的蓝发女子语气里是掩不住的讥笑，“每次都能把鸡毛蒜皮搞得上纲上线，然后大打出手，真是服了他们。”

“哎呀呀～你们还不快住手～等下头儿过来看你们怎么收场哦～”轻骑士装扮的黑色战士装模作样当起了和事老，但那分明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腔调，眼中闪烁着的兴奋光芒完完全全出卖了他的不良用心，也为他赢得了卡琳的一个免费馈赠的大大白眼，“尼尔你少假惺惺，整天没事装那腔调你累不累？”“哎呀呀，卡琳小姐你这么说实在太伤我的心了哦～”对方一面说一面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惹的蓝发女子黝黑的脸上某根神经在情绪的促使下危险地跳动着。

无视身边两个家伙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银发女性瞥了眼四周正看戏兼煽风点火的同仁，冷哼一声，稍稍活动了下关节，身影一晃，下一刻已经站在正在争斗的两人之间，颇悠闲地望着正以惊愕无比神情摸着脸上长长伤口的两人。

“嘿，Nome，Zenk，你们是不是需要‘活动’关节啊？”声音低冷还带着些许揶揄，银狐眯起眼睛玩味地望着两人，一面将引起冲突的那个罐子在他们眼皮底下晃了晃。

“……”

“……”一青一白两个重机兵在看到“碍事者”的瞬间时他们的表情都僵住了，改造军团有名的“霸王花”银狐此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们的脑子里拉起了一级防备警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对天生八字不合的家伙难得默契十足的同时冒出这个念头，硬生生压下火气，并都同时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陪笑道：“我们下次一定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气。”“给大家带来麻烦真是不好意思～”然后又步调一致地溜之大吉。

“银狐你还是魄力十足呵～”卡琳拍着好友的肩，吃吃地笑，另一手则死死拧着贫嘴尼尔的脸颊，丝毫无视对方含糊不清的哀鸣，手上稍稍加大了力道，换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哀嚎才放手。

“别只顾看戏……”银狐的神情明显不悦。

“嘿嘿，能治他们的人是少数，既然你在我们就不必插手啦～”

“……你们……”

“好啦好啦，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唔，谁志愿来收拾餐厅？”

“……刚才迟到的、看戏的、起哄的，来几个。”

“唔……记得，维修费用从那两个家伙工资扣。”叼着烟卷的深青色军官样半机器人悠闲地清点着报表，“对半扣，不过老规矩……跟他们说对方扣得多。”

“了解～老大～”

“好了都给我操练去……”



——Nome和Zenk是人格程式相似的“双胞胎”，个性习惯处事方式如出一辙的他们时常会闹出摩擦，这应该来说是正常的事……不过总是给别人带来困扰呢。

——卡琳和尼尔一直是这样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他们的打闹几乎成了大家闲暇时候的调剂品了。

——不过可惜——都是过去式了。

——一切的一切。

3

“老姐我真的认为运气应该归结到战士必备素质里面去。”褐发少年推着鼻子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眼镜无比严肃地说，硬装成熟的脸上留着一道不太明显的伤痕，从眉心划到右耳。

“我说你啊……捡了条命回来还贫嘴呢？”猫女孩一边敲着自己老弟的脑门一边给他递上毛巾。

“在某种意义上看来，我们确实拥有不错的运气。”银发的狐女用牙齿协助左手为右手裹上磁铁绷带。

“还好这是人类政府的阴谋……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诶，如果我们在战场上遇见，该怎么做？”卡罗尔一边擦着脸上的伤一边笑，口气像是在说笑话，“谁让这里就我一个IH的……我是想过这问题……不过还好在没有得出答案之前，这问题就失去意义了……”

“……”

“……”三人间瞬时产生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必要的心理准备是该有的……”一直陷在沙发里的银狐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一句，长长的银发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暗沉的影，看不见表情，只听见牙关轻缓咬紧时发出的细微“咯咯”声。

“呐，不管是谁，都必须好好的回来……不准想太多……”似乎该是命令的句式，但口气却像是哀求。

没有人回答，每个人都只是陷在久久的沉默里。



——……或许当初应该说些宽心话的吧，不然要是真的有一个万一……

——不过我不习惯替未知的事情下保证。

——不过还好，没有留下遗憾呢。



“要上战场了，各位会不会害怕啊？”叼着雪茄的特种兵头子不怀好意地笑得很阴险，全然无视身边的部下不约而同送上的白眼，“说不怕的那都是说谎。”悠然吐出几个烟圈，神情懒散，语气却是断然。

“上了战场，当然不能畏首畏尾的啦，不过我相信我的部下都不是光懂得拼命的愣头青……”

“在不影响任务完成的前提下，替自己身家性命留点心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喂喂老大……你这么说不是在动摇军心么……传出去当心受到军法处分啊。”

“怎么会呢～只要你们不说出去。”军官正襟危坐，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当然不可能保证所有人都回得来。但是你们听着……不准全部死，至少也要有一个人活下来。”

“我们死了嘛……顶多就是某份资料中的几个数据，冰冷又死板的DATA而已……如果没有人活下来，那谁来证明我们曾经活过？”



——被你不幸而言中呢，头子。

——不过我不希望是我，来当这“最后一个”。

4

服从命令，执行任务。

战斗，厮杀，没有理由，只追求结果。

铁的锈气，无机质组成的肢体燃烧的焦糊味，泥土混杂着机油的腥气。

断离的肢体，铁制的尸骸，仿生材料组成的脸上，僵死的表情——其实和真正的人没有什么分别，由数据组成的【心】，在面对死亡时候似乎也拥有同样的恐惧……



“嘿……Nome那小子怎么也……”

“……大概因为Zenk那家伙在上次战役也是这么……的自我毁灭的……” 卡琳擦着脸上的泪水，努力控制着声音里混杂着的颤抖。

“这种‘大无畏’也要争啊……你们两个家伙……”尼尔玩世不恭的语调里混上了浊重的鼻音。

“两个傻瓜……”银狐的目光里有些淡淡的哀伤。

“该不该称赞……他们干的不错呢……”



反正迟早会死亡……在战场上死去，被叫做【牺牲】呢……

至少有个好点的名头不是么……



敌后潜入作战，为前方战斗争取时间……数倍于己方的敌人，不，是数十倍……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执行的任务……

最后一次？

都说了是“我们”。

之后呢……

……战斗，一场几乎没有止尽的，也没有胜算的战斗……



冰冷的雨浇不灭战争带来的病态的狂热，身形硕大材质坚实的敌人，没有思想和理智的杀人机器……不管杀死多少，四周总在以成倍的数目逼进，似乎在前方战场失礼的人类将所有的憋屈都发泄到了这些“饵”身上。

陷在敌人重重包围中，伤痕累累精疲力竭，早已经没有退路……摆在这些特种兵面前的，除了战斗至死以外，似乎没有别的道路。

可恨吗？看着敌人的爪子从身边的战友胸前穿透，却只是看着。

残酷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在炮火中灰飞烟灭，却只能看着……

已经记不得多少次看到他们死去那瞬间凝固在脸上的表情了，那眼中的绝望与不甘，真的会刺痛人……

只能厌恶这种无力感……什么也做不到……



不知道和同伴分散了多久，终于恢复意识后，银狐却发现自己被死死压在沉重的瓦砾下，左臂被某道缝隙紧紧咬合……

能量早已几近耗竭，身体像不是自己一般沉重不堪。巨大的疲惫感压迫着神经，连喘息也变得混乱不堪……

睡下去，就会死了吧？

死了，就结束了吧？

……不用如此辛苦支撑了，是吧……



“后来你是怎么……”

“……你以为这个残缺是谁·弄·的·啊……”斜靠在床上浑身缠着绷带的银发女子偏过头，目光移向空荡荡的左肩上那个创口，边缘残缺的伤口中裸露出些许断裂的线路和残损的电子元件，覆盖着黑色的污渍，隐隐冒着种焦糊的气味，“……那时候的痛楚确实很让我记忆深刻……”

“然后呢……”

“失去意识了……”银狐的嘴角古怪地上翘，“也许是，失去理智了呢。”

“……”

“清醒后四周都是烧焦的残骸……血红色的火焰①……呵……”躺回床上的银狐嘴角微微抽搐，有些艰难的开口。

“血红色……难道说……”

“……”



——为什么在那种地方还能活过三天……怎么做到的我也不记得了。

——……或许只是依靠本能……求生本能……

——只是想着，要活下去，仅此而已。



（注：血红色的火焰是指银狐暴走时使用的特殊技“狐炎·湮”才会产生的火焰，这里的意思是求生生能迫使银狐暴走了）

5

改造军团档案室

那一叠叠从门口贴着墙边直延伸到房间内部的高耸的资料，不管是数量还是高度都是让人为之咋舌的水平，每个“叠”上面都在不时的飘下一两张纸来，洋洋洒洒，房间里像下了场雪一般，白茫茫一片。飘落在地上的纸张踩上去……有感觉得出的厚度。几个办公桌上杂乱堆砌着同样的纸堆，下面则埋着气息奄奄的文职兵们……

小心翼翼绕开那些危如累卵的纸堆，捧着一叠资料的猫女型半机器人走到一张桌子边，同样小心地推了推趴在桌上的某人：“唔……mimi你还好吧……”

“YY是你啊……有事么？”女孩拨开盖在头上的若干层纸，强打起精神问道。

“……我来送档案啊……”对方一边把手中的资料小心地放在桌子的一角一边不无忧虑地问道，“你真的没事么？”

“又是档案啊啊啊啊啊——杀了我比较干脆吧——”趴在桌上装死的那人一面哀嚎着一面一头撞向身下的桌面，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神情。

“……因为各部队人员更替都很大啊……”

“……”房间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静的可以听见纸张落地的响动，中间隐约夹着两人轻微的叹息。

“咳，我还得去忙别的事……mimi你加油，我先走了。”

“慢走……”



“唔……什么年代了还要用纸质资料……真是……” 苦命的文职兵胡乱收拾了一把桌上的纸张，强打起精神翻看着手中的档案纸。一张一张，感觉不到厚度，拿在手上，却有种说不清的沉重。阵亡、失踪、下落不明、阵亡……冷冰冰死板板的数据，谁能感觉出他们曾经活过？

“所以我讨厌这样的活……”mimi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顺手将手中的资料扔到某个纸堆的顶上，拧开手中的光子笔，在一张废纸的背面胡乱写了篇日记：

X年X月X日

很久没时间写日记了，每天都是工作工作，一成不变的单调日子都让我后悔转成文职了……就算在战争这种非常时期那群老头子依然不忘剥削我们的“剩余价值”啊……连加班费也不给算什么事啊……

说到战争……虽然最艰难的那段时期已经过去了……却总觉得还在眼前发生一般。

失踪三天还能活着回来，银狐真的很命大呢……虽然她被抬回来时候很不像样：装甲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左臂齐肩断离，动力系统超负荷……可是还是完整的一块（苏笛语）就很好了不是么，不过那些伤口还真是触目惊心啊……结果那条胳膊居然是她自己撕下来的……真是不要命的保命方式，结果弄得要由机师长进行“大规模”维修了，苏笛说那已经不是医生能处理的范围了，结果她才维修+休养完毕又得上前线了，连面都没见到……说是人手不足新兵没经验打不了仗要老兵去带队什么的……上头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卡罗尔那小子是小伤不断大伤没有的那种好命型……说实在我真怀疑为什么他总能有那种运气，现在在后方工作……简单说就是在逍遥自在了嘛！为什么我就得在这里做牛马……老天不公啊……

…………

嗯……很多人就这么走了再也没回来呢……他们都还活着不是就很好了么……我还抱怨什么？应该感恩的啊……

……谢谢你们，都好好的，活着。

……

2189年3月21日

战争结束了。

任何一方都不是赢家，输掉的都是输不起的东西。

繁忙而杂乱无章的战后重建工作正在等着活下来的人去做……啊这种重活当然不能指望人类去干是吧……

结局是我们这些半机器人和人类的关系从“奴隶”变成“同伴”，但是依然要做苦工……

突然觉得一切的努力毫无意义……

6

新改造军团特种部队队舍

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中隐约看得见飞舞的尘土，所有的东西上面都罩着一层薄薄的灰，四下寂静无声，四周的墙壁在阳光直射下显得愈加惨白，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涂鸦已经模糊，黑色的笔迹有些扭曲不清。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不知道她站在这里有多久了，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动过，只是把身体斜靠在冰冷的墙上，以双臂环胸的姿势，双目微闭，在黄昏的阳光里，寂静无声，在沉思抑或假寐。长过膝部的黑色长大衣不太合身地挂在瘦削的身体上，银色的长发就这么披散着，与黑色衣服反差强烈地一缕缕在肩部撑起的线条上缓缓散开。

“嗯？银狐你在这里做什么？”

“找东西。”

“嗯？不是说特种部队要改编制了，这些房间不是早就清理过了么？你是在找什么？”

“……回忆。”她从地上拾起破碎的相框，抚去相片上的灰，语气波澜不兴。

“啊？”

“……我该走了。”言毕，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但不是毫无留念。

手中相片里，昔日同僚的笑容依然灿烂如昔，却似乎刺痛了她的眼睛，心里酸涩不堪，却早已经忘记怎么流泪——“我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喃喃自语，神情却只是落寞。在被创造当初就被程序严格限制的情感波动值在正常的情况下永远不会有过大的波动，大喜大悲永远不会是她会有的表现，即使现在，也只是觉得心里很空。

“嘛～我说银狐啊，你什么时候能笑一笑，老板着脸不累么你？”同伴的调笑声突然在耳边回响，仿佛时间一瞬间倒回了当初的那个时候。

可惜，时间是不会逆转的。

和你们的约定，我会遵守，并为此好好活着，一定。

所有的回忆，既然你们不在了，就都由我保存，在它被遗忘以前，做最后一次温习。



“呀，银狐，听说你升职了？恭喜哦。”

“嗯。”

“是什么职位呢？”

“上尉。”

“唔……那和歪歪一样哦～嗯，那是什么？”小个子的猫女孩好奇地指着银狐手里的卡片。

“扑克……也是阄。”银狐漫不经心说完前半句话，隐约瞥见对方目光中的疑惑，于是顺便补充了后半句，“用来编队的东西。”

“唔……用这个编队？”

“嗯……那歪歪是在那一组？”

“我们不在一组。”

“啊呀……真可惜。”

“……”

“……”尴尬的冷场。

银狐你干吗突然不说话啊你……尴尬无比的mimi暗自偷眼看对面正低头把玩着手中扑克的狐狸，难道机师维修不专业导致她脑子出问题了么？然后发现她依然是一袭黑衣，似乎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穿着。

“……陪我，去一个地方吧。”说话间似乎听见她细微的叹息，然后猫女孩讶异的发现狐狸一贯冷然的面容居然有了忧伤的味道。

“去哪里？”

“和你一样”银狐望向女孩藏在身后的东西——花，洁白的，不知名的细小花朵，很大一束，正开得万分灿烂。

“……嗯，那，一起吧。”

“……”



“诶……始终是阴魂不散呢，狼先生。”银狐冷眼打量着对面的灰色狼型半机器人，语气里隐隐含着怒意。

“狂……牙……？”mimi望着对面堵路的家伙暗自咋舌，隐约觉得周围开始蔓延起火药的气息。

“那么，今天是有何贵干？”银狐的口气里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站在她身边的猫女孩却瞄见她的手慢慢握紧成拳，眼中也渐渐蒙上一层寒霜。

“嘿，我说过战争结束就要好好修理你的，没忘记吧！小狐狸！”对面的那头狼开始摩拳擦掌，气势汹汹地叫囔起来。

“哦啊，当然没……”这边的这个漫不经心拢了下头发，“那种无聊的事情我根本没记，怎么会忘？”银狐理所当然的语气，不屑的神情和轻蔑味道十足的轻浅冷笑成功（？）让对方的鼻子开始往外冒烟。

“我赶时间……可以让路么。”口气里却没有丝毫请求的意味。

“靠！你以为是是谁敢命令我？”对方的叫嚣变成了咆哮，声音里明显可以感觉出他的愤怒。

这气氛实在是火药味十足……



在狂牙终于压不住火冲上来的瞬间……这场冲突就结束了。

不知道银狐什么时候出的手，反正在听见一声沉重的钝响之后，狂就这么倒了下去……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也不干没意义的事……唔，是她一贯的风格呢。

唔……我没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实在太兴味索然了啦……



“……下手狠了点吧？”

“我可没时间和这种家伙纠缠。”

“呐，就把这家伙这么扔这了？”

“我没义务善后……走吧，一会醒了就没完了。”

“唔……”

7

目的地。

终点。

切割平整的白色大理石碑排成直线，整齐划一地四下排开。葱青的草叶错杂地点缀在期间，却无法给这个地方带来一些许的生机。那些大理石，永远是冰冷的，不管是在怎样炎热的天气里。

这里是，新改造军团军人公墓。

墓园中依稀可看见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在走动，但四周却始终是静默无声，像是不愿意吵醒什么一般，所有的人都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沉默无声或者选择低语，来此看望，那些曾经一起战斗过，却再也没有回来过的那些人。

银狐安静地沿着那一排墓碑缓缓走着，一边走，一边将手中的红酒慢慢倾倒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从这边到那边，整齐排着的，墓碑，17个，第18个位置是空白。如果当初报告上的“阵亡人数”不是17而是18的话，那么今天那里就是她的位置。曾经的音容笑貌都化作这石碑冰冷的触感，个中的感情有多复杂，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但她从来吝于将自己的感情诉诸言语。俯身贴近那镌刻在墓碑正面的肖像，语气平淡得如同那过去的每个早晨的例行问候：“那，遵照约定，我，活下来了。”

“以后，就连你们的份一起活，就可以了吧……”

“呵，我果然不适合说这类话呢……”她自嘲似的吁了口气，将酒瓶摔碎在那个空白的位置上，残剩的酒液和着玻璃，在那破碎的瞬间，鲜艳的红混杂着晶莹的碎片，像是某种花朵刹那间的绽放。

她的举动让跟在身边的女孩稍稍怔愣了片刻，但在望见银发女子波澜不兴的脸色后自觉将想说的话咽下了肚，从手中的花束里抽出一支支花朵，小心翼翼地一一放在那墓碑前，动作很轻。



墓园，在祭拜者离开后，又陷入到那无止境的寂静中去。

无声无息，只有风在那些叶间穿过，发出些许的“沙沙”声。

静静躺在石阶上的，小小的洁白花朵正随着风轻轻摇曳，些许细小的花瓣被风挟带着，在略带潮湿气味的空气里翻卷，像是孤独无依的蝶，翩翩然向空中飞去。



——Farewell，Friends。

我保证，连你们的份，一起……



————————————————END————————————

补个后续：

用流畅的银色字体镌刻的名字，是残留在左腕上的，与自己缺失的过去最后的联系……最终也与断离的肢体一起遗失。

这是否是种与过去彻底割离的标志……我不想去追究。

维修完毕后的装甲满是种陌生的感觉，机体运动上的适应……只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解除的问题，但是这种陌生感……也只是时间问题吧，我想……

过去的S·l·I·v·e·r……已经死了吧。

其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呢，至少可以不再计较那个被遗忘的过去。



DATA

ID 银狐

身高：173CM

机体颜色：银白、银灰

发色：银白

瞳色：血红

阵营：新改造军团·陆军部·特种部队

军衔：上尉

武器：爪、

特殊武器：火焰芯片

属性：地、火

外形：白狐型，倚重速度与敏捷度，暗杀、近身格斗性。

简介：个性冷漠的白色狐女型半机器人，其精湛的格斗搏击技法，即使在特种部队也是数一数二的，判断力和反应力也相当出色。是个寡言且不好相处的人，几乎看不出喜怒，也猜不透心思。

啊哈哈，没想到JJ你也会有如此深沉的一面哦～
嗯……开玩笑的，反正我们只是战争中那位不足道的细小棋子，即使死了也只是化为战场上的尘埃，什么都不会留下，我能做的，只是把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喜怒细细记载下来，写成比阵亡报告生动一些的字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