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是谁啊?
&Iy5@8 +7w5m qzNb\y9G 她死了……
(K=0c6M3= 他回国后知道这件事,不禁愕然。
N2s"$Ttq 怎么了?她为什么不在了?
4Pc-A 他对她的复仇之心日益增加,就是为了把背叛他的她拖进地狱作为惩罚,他才会回到这里。
af |mk@ 但是,她死了?等同他半个灵魂的她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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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o5O 他的世界粉碎了,魂魄坠入汹涌的海洋,坠入无边的黑暗波涛中。
<$-^^b(y 他握起拳头,几度自残地捶打墙壁,像野兽一样地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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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6^ ,zx{ RDI “呃……那个……我是怕你误会才特别提一下,我可不是因为害怕幽灵所以脚软站不起来唷!只是因为我腰痛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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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2 在遇到幽灵事件的一个小时后的中庭……
h# 4n 我们紧贴着身体,走向深夜的住宅区。并不是像情侣那样甜蜜地送对方回家,而是因为远子学姐已经吓得脚软,没办法妆Ρπ走路,我才不得已陪她一起走。
{rMf/ RAE “这真的是腰痛,绝对不是因为幽灵唷!只是我从小就有的腰痛宿疾突然发作而已喔!”她紧紧攀住我的手臂,脚步踉跄地走着,一边面红耳赤地不停说着。
k@lJ8(i^qU 更令人无言的是,远子学姐在这种状态下还敢说出“我们偷偷跟着幽灵去看看吧”,硬是勉强站了起来,结果跌了好大一跤,一脸撞在草地上,所以她的鼻头到现在还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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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有这种病呢!”
Vv+nq_ 我左肩挂着自己的书包,左手提着远子学姐的书包,右肩和右手还要支撑着远子学姐,所以光是吐槽也气喘吁吁。远子学姐低着头,似乎也稍作反省了。“对不起,我真是个没用的学姐。”
|x1OWm1:< 我是不是对她太冷漠了……不,如果太宠她,她一定会得意忘形。
^AU-hVj “如果你有这种自觉,以后就别再做出这种鲁莽的行为了。就算是洗衣板,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女孩子……痛!”远子学姐表情迥变,突然用力捏了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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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RR “太过分了,这可是性骚扰唷!你对学姐太不尊敬了。”
0=HB!{@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我的脸颊拉扯。
lfM vNv “好痛好痛……远子学姐才过分,老是这样麻烦学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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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FG<] “我可以自己走了,送到这里就好。”
qX\85dPn@} “你明明就还走不稳。”
VC/n}7p “不用担心,走过那个转角后再一、两分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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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她鼓着脸颊,把脸转开的时候。
|MGT8C&^! #1$4<o#M “太过分了!”
A)9]^@, TfZ M0Wz 近处突然传来女孩的尖叫。
4_-&PZ,d “我到底算是流的什么人?”
3LfF{ED@ “就是嘛,我跟这个女人你到底要选哪一个,明确地给个回答吧!”
B)@Xz<Q “喂,你是什么意思啊,不要忽略我的存在!”
+I5\`By= 转角附近,好像有人在争吵。我跟远子学姐一起偷看,就发现路灯下有三个女孩围着一个男孩吵闹不休。
"W6cQsi 女孩们都很激动,互相叫骂着“要跟流交往的人是我!”、“你少来搅局我!”、“你自己才是呢!”之类的话。看来似乎是那个男孩脚踏三条船吧!但是身为元凶的他却毫无制止女孩们争吵的意思,只是悠闲地站在一边,面露笑容地袖手旁观。他长得又高又壮,好像对运动很拿手,发型和服装样式也很随性,浑身上下散发着很受女生欢迎的气质。他是个大学生吗?
Uzvd*>mv “我说啊,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在我家旁边吵架会让我很伤脑筋的。”
v[uVAbfQ 男孩正在这么说的时候……
V.`hk^V, 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背后突然僵硬起来。我转头朝旁边一看,发现远子学姐不知为何咬牙切齿,全身散发出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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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远子学姐干嘛这么生气啊?
W[J2>`k9 远子学姐莫名其妙地发起脾气,然后就从我手上抢走她的书包,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E va&/o?P| 她的腰没事了吗?脚也能走了吗?那些小事都已经在她的盛怒之下烟消云散,远子学姐眼中燃烧着怒火,笔直地朝那些争执中的女孩们走去。
%TN$ 然后她突然举起书包大喊:“喂!流人!”
N~/X.D4e# “哇,远子姐!”男孩吓得睁大眼睛眼睛,远子学姐对准他的头砸下!
E8kD#tL 啪的一声,书包狠狠地打在男孩脸上,围在旁边的女孩们都吓呆了,我也愕然地呆立原地。
S>x@9$( ym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我们家附近闹啊!被邻居看到就太丢脸了。结果你竟然还三劈!你就那么喜欢拈花惹草吗?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啊?”她一边骂着,一边用双手不断捶打跌坐在地上的男孩的头。
TW&s c9 那些女孩都被远子学姐的举动吓得愣住了。我急忙跑过去,拉住远子学姐安抚她。“请快点住手,虽然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使用暴力是不好的。总之你就先冷静下来吧,不然又会腰痛喔!”
#\X)|p2 “心叶你闭嘴!”远子学姐挥开我的手,转头看着那些女孩凛然说道:“你们也是,与其在这里为了一个三劈的男人吵架,不如去读夏目漱石全集还比较有意义。首先就从短篇集的《梦十夜》开始吧!那种如梦似幻的优美故事,就像充分熟成的葡萄酒一样美味。让香气和热度顺着喉咙落在心里,为那诗歌般的文章感动吧!你们一定会因为身为日本人而感到庆幸!这个读完之后,再接着看他早期的三部作吧,还有更深刻的感动等在后头呢!”
,X_3#!y (注:夏目漱石的初期三部作,是《三四郎》、《之后的事》和《门》。)
?0X$ox 远子学姐煞有介事地跟那些发愣的女孩们说完后,就揪起男孩的耳朵。“好了,给我回去吧,流人。”
UNb7WN “痛痛痛,好痛耶,远子姐!”
mr}o0@5av 就这样,远子学姐揪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孩,悠悠地走在月光照耀的街道上。
=:g\I6'a “刚……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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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知道耶?初期三部作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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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是流的什么人啊!”
*3Lo[GE> 我茫然地站在那群继续吵闹的女孩们身旁。
;q-c[TZC 那个男孩,是远子学姐的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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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83vZRQw 隔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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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f 我在一样的时间出门,在上学途中就看到电线杆后面露出了像猫尾巴一样的辫子。
moFrNcso “……还真巧啊!”拿着文库本的远子学姐红着脸、缩着脖子,神情尴尬地走了出来。“早安,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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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G`Ws 看来她是刻意在这里等我吧!她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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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r| “昨天真是抱歉。心叶好心送我回家,可是我在气头上,就丢着心叶不管走掉了……真是对不起。”
y]{b4e 远子学姐好像真的很愧疚吧?看她躲在那本中岛敦的《山月记》后面窥视我的表情,似乎很担心我会生气。看到远子学姐专程跑来道歉,我确实感到比较舒服了,不过还是有些事让我挺在意的。
*<cRQfA1 “那个叫流人的是什么人啊?看你们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am/}V%^ 远子学姐有点不情愿地回答:“流人是我寄宿家庭的儿子,对我来说就像弟弟一样。”
.a2R2~35 “寄宿?你的父母都待在妖怪国度吗?”
oO[eer_S- 才一说完,我就挨了她的打。
YkF LNCg4} “讨厌,不要说什么妖怪啦!”
>)Qq^?U 之后远子学姐还是鼓着脸颊,继续抱怨“说人家是妖怪,会伤害少女脆弱的心灵”、“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不体贴”之类的话。她的双亲也是妖怪吗?他们是跑到哪里去做什么了,才会把女儿丢在别人家里?远子学姐寄宿的家庭,到底知不知道她会吃书?虽然我超想问,不过看情况是开不了口了。
JQbaD- 我放弃这个念头,说着“要迟到了”,就先迈出步伐。
L>/$l( “啊,等一下啦!”远子学姐也急忙追了上来。
zZ-/S~l “……结果昨天那些灵异现象到底是什么情形啊?那个女生怪怪的。”
PYi<iSr 我们一起走在上学途中,我一问了这个问题,远子学姐就双手环抱,瘪着嘴说:“她一定有什么阴谋,所以我们绝对要阻止她。”
)( 3)^/Xz “什么!你还想继续调查下去啊?”
5,XEN$^ “当然。”她对着呆住的我断然说道。“那就晚点见啰,心叶。”
*.w6 =} 远子学姐在校舍入口处随便挥挥手,就往三年级的鞋柜走去。
FDuA5At 她完全没有反省嘛!
gLt6u|0q 因为这件事,我从一大早就觉得全身虚脱。走进教室后,班上的芥川立刻对我说了句“早安”。
hO> q|+mC “喔,早啊,芥川。”我也跟他打了招呼。最近在教室里,我跟芥川经常在一起。高大而沉默寡言的他,不只外表成熟,内心也很稳重,既不会说些多余的话惹人烦心,也很少流露感情,精神就像笔直的大树一样安定,跟这样的他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轻松。虽然不是特别亲密的交情,不过对现在的我而言,还是保持适度的距离比较舒服。
@dK_w'W “数学功课做完了吗?要不要对一下答案?”
7n .A QII “喔,好啊!”我们就像这样,各自摊开自己的笔记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此时芥川轻轻点了我的手腕,然后指指后面。
C\"C12n{ 我一转头,就看到班上的琴吹同学正斜视瞪着我。
).,twf58 又来了。琴吹同学似乎对我有敌意,老是这样瞪我。其实我也听过她跟其他女同学说她讨厌我,说我总是露出虚伪的笑容,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人觉得很恶心。
vh2/d.MO 但是,就算她看我不顺眼,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琴吹同学吗?
'uz o[>p 芥川用眼神示意着“看完了”,就很自然地离开了。
R $<{"b 琴吹同学似乎很迷惘地踏了一步又缩回去,一边还玩弄着涂了透明指甲油的指尖,不过她一发现我在看她,就红着脸朝我走近。
*j(fk[,i “有什么事吗?琴吹同学。”被我一问,她就不愉快地噘起嘴唇。
4V[(RXc/ “我又没有要找你。”她用很不客气的语气回答。
?@x$ h 琴吹同学有一头染成茶色的美丽头发,纤细的脚,还有丰满的胸部,所以大受班上男生的好评。就算她嘴上不饶人,男生们好像也都把这点解释成“傲娇”。不过我从来没看过琴吹同学“娇”的那一面。难道琴吹同学一旦站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就会露出娇羞的笑容?唔……实在无法想像。
IW nG@! (注:傲娇,御宅族之间的新词汇。原文指乍看之下骄傲刻薄,内心却娇羞可爱的性格。)
BPW.&2?< “如果你没事,我就要开始预习数学了。”
@)Vb?|3 “装什么优等生,感觉真讨厌。”
kS{k=V&hf_ “……琴吹同学,你是专程来规劝我的吗?”
kygj" @EX “才、才不是!胡说什么嘛,我何必特地跑来规劝你……我……我只是……”琴吹同学转移了目光,态度变得柔和一点,欲言又止地说:“你今天是跟天野学姐一起上学吧?”
T@vE@D “啊?”
]+pE1-p\ “少装傻了,你们是一起来学校的吧?”她上身前倾,紧盯着我。
FB?V<x “我并没有打算装傻啊……你还真是清楚呢,琴吹同学。”
\``w>Xy8 “只是碰巧看到罢了,我可不是一直在注意井上同学来了没。只是看到你们两个走在一起,很自然地想着你们是不是约好一起来上学……才不是故意在等你还是怎样,你高兴做什么都跟我无关,只是因为天野学姐曾经帮了图书委员不少忙,是我很尊敬的人。”
tAjT-CXg 我有点吓到了。
]Y$Wv9S6 “咦!你是尊敬我们那位社长哪一点啊?”
nO`[C=| 远子学姐有什么地方值得学弟妹尊敬的吗?
lu>G=uCJ 琴吹同学红着脸回答:“她读过很多书,而且图书馆什么书放在哪里她都知道,长得很漂亮却一点都不傲娇,又很亲切。”
k:/Z6TLk3 唔……
^`xS|Sq1D “你那种不认同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尊敬天野学姐吗?”
-+qg “哈哈哈……也没什么不好的啦!”
ok ,O/|E}? 不知道事实也是一种幸福吧!难得琴吹同学这么尊敬她,还是不要破坏她的形象比较好。
}@$CS5w 琴吹同学丝毫不理会我的客套,气鼓鼓地把头转向一旁。“总之,我只是看到天野学姐跟井上这种人一起上学,才有点在意罢了。”
(@T{ [\ “我们只是在路上巧遇,才一起上学的啦!”
se3EI1e 其实才不是“巧遇”,不过若是详细说明就麻烦了,所以我才会这样蒙混过去。
.yTo)t 琴吹同学斜睨了我一眼。“喔……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然后她就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3k6Dbz 难道说,琴吹同学之所以会敌视我,就是因为看到我跟远子学姐太亲密,所以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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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G4U 午休时间,我正在吃妈妈亲手做的便当,远子学姐就突然出现了。
c9uu4%KG6< “喂,心叶。”她在教室后门呼唤我,面带笑容地朝我招手。
L1`^M “怎么了?”
:1t&>x=T 跟朋友坐在一起吃饭的琴吹同学,手上拿着吃到一半的菠萝面包,不悦地瞪着我看。我在她锐利视线的注目下走出教室,远子学姐就神采飞扬地拉住我的手。“我找到昨天那个女孩了,心叶!”
dXn$XGF%R “咦?”
-k>k<bDAI “那个女孩不是幽灵。快来,快来,心叶!”
)=glN<*? 我在走廊上被她拉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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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 “昨天那个女孩……是说那个叫九条夏夜乃的女孩吗?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啊,有够丢脸的。”
, =*^XlO=c “好好好。”远子学姐嘻嘻笑着,松开了手。“对了,我是在午休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她的,后来我就偷偷跟踪她。”
1A;,"8kBd “如果有人只听见这句话,一定会以为你是变态。”
XH0Vs.w 我们来到二年级的教室。圣条学园的学生很多,所以虽然一样是二年级,这里跟我的教室却隔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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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Y “你看,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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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远子学姐一起在教室后门偷看。在午休时间拥挤吵杂的教室里,有个半长发的女生坐在最中间。其他女生都跟比较好的朋友并起桌子,很愉快地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只有她没有把便当放在桌上,也没有在读书或写字。她低垂着脸,像是青白色玻璃制成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的侧脸和纤细得很不健康的手脚,都跟我们昨晚在中庭看到的女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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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嘿,是她没错吧?”
]EN&EA"< “可是她的气质跟昨天完全不同。昨天的她感觉比较盛气凌人不是吗?”
[G+@[9hn% “或许是昨天玩了一晚,睡眠不足,所以才在发呆吧!”
0ZL>- “是这样吗?”
hms Aim9i 周遭都没有人注意到她。那个女孩一脸空洞的表情站起来,从教室前门走出去了。
c-7Zk!LfD “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2y9J2aA “我不觉得啦!”
hn6'$P “我们跟过去看看吧,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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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啦,远子学姐!”
|d42?7} 又来了,真是麻烦……我无可奈何地和远子学姐一起跟上去。
e=jtF"& 那个女孩轻飘飘地经过走廊,然后踏上往下的楼梯。裙子底下的小腿,就像支撑着白色花朵的细茎一样,仿佛用手轻轻一扭就会折断了。
qoph#\ “她要去哪里啊?”
[=-,i#4 “会不会是去福利社买面包?”
e7Gb7c~ “福利社是反方向吧!”
ga1b%5]v. 当她走到楼梯的一半,远子学姐对她叫道“喂,等一下”的时候……正要走完剩下一半楼梯的她突然身体一倾,接着就倒下去了。
~h +B&F+5 我们慌张地跑下楼梯,在她的身边蹲下。她整个人蜷成一团,双眼紧闭,全身都变得软弱无力的样子。她肌肤在近处看起来更加苍白透明,从制服的领口中还能看见因为瘦弱而突出的锁骨。
#\ ="^z6 “喂,你怎么了?振作一点啊!”不管远子学姐怎么拼命叫她,她还是没有反应,就像断了线的傀儡一样横卧不动。
lzFg(Ds!f “心叶,你抬那一边,我们一起把她送到保健室去吧!小心点喔!”
.;vd “好。”
Q[`2?j? 我和远子学姐一起撑着她的两臂,把她扶起来。拉起她手臂的时候,那种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感觉让我大感意外,简直就像保丽龙一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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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k 昨晚我扶着远子学姐回家时,就在想幸好学姐很瘦,扶起来没那么吃力,不过这个女孩根本已经不能形容为纤瘦或娇弱了,而是好像体内少了什么东西,肉体的存在感薄弱到让人害怕。
02^\np 我们把她扶进一楼的保健室里,保健室老师就叫着“哎呀,又来了。”
7|J&fc5BP “真是的,我已经跟她说过多少次要好好吃饭了,她还是这样没完没了地节食。”老师一边说着,一边让女孩躺在床上。
7 oYD;li$k 女孩睁开眼睛,老师就横眉竖目地开始说教:“雨宫同学,这已经是你第四次因为贫血被送到保健室来了唷!我不是给过你菜单,指导你正常的饮食习惯吗?可是你看你,手脚都变得越来越细。你的体重已经比平均值轻太多了,根本没有必要再减一公克了。就算只是多吃一点点也好,不努力是不行的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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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6ynD 被称为雨宫同学的女孩从床上爬起来坐着,低头默默不语。
jt @2S “你明白了吗,雨宫同学?”
sSiZG “……是的,非常抱歉。”她那瑟缩着纤细肢体,小声小说的模样,看起来就像草食性的小动物一样柔弱。
Z>NA 9: “我给你一些营养剂,你带回去吃吧!”
RHu,t5, 老师走到隔壁房间去了。雨宫同学从床上爬下来,把孩童般的小脚套进了白色的室内鞋。然后,她转头面对我们,静静地鞠躬。“谢谢你们送我来保健室。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I2z7}*<u 她那虚幻得好像随时会消失的模样,让我不禁怀疑她跟昨天那个女孩真是同一个人吗?远子学姐好像也很困惑。
f4X}F|!h “那个,雨宫同学?我是三年级的天野远子,这位是二年级的井上心叶。我们昨晚是不是在中庭见过面?”
(a,`Y. 她这样一问,雨宫同学就一脸恍惚地回答:“没有啊!”
%74f6\ “可是,我们昨天的确跟一位长得跟你很像的女生说过话……那个女孩说自己叫九条夏夜乃。”
+tlbO? 雨宫同学听了似乎为之一震。
nu|?F\o! “你想起来了吗?”远子学姐探出身体问道。
3WfZ zb+ 雨宫同学脸色发青,嘴唇颤抖,却一直没有开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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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xx 老师拿着营养剂回来了。“这个给你,一定要乖乖地吃。还有,三餐也要正常一点。”
-%VFC^'5 雨宫同学用骨瘦如柴的小手接过药,就准备走出保健室。
bx" .<q ( “等一下,我们看见的那个女生真的不是你吗?”
4g.S!-H@R 雨宫同学细瘦的肩膀还在颤抖,她低着头小声地说:“我想……那一定是我的幽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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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 远子学姐倒抽了一口气,我也感觉室温仿佛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VsS-b^ P ]?jmRk^. ——因为,我已经死了。
1Ji"z>H* at3YL[,[Z 昨天夏夜乃说的这句话,仍在我的脑海深处回荡着。
F zBny[F 所以雨宫同学和夏夜乃其实是同一个人,而夏夜乃只是附在雨宫同学身上的幽灵吗?丢进我们信箱的纸张里也写着“幽灵”一词。另外,还有“憎恨”和“好痛苦”之类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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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那些谜样的数字,也是附身在雨宫同学身上的幽灵写的吗?
iIo>]\Pw 雨宫同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悲伤地咬着嘴唇,低垂着头,就这样走出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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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G !<-+}X+o8$ * * *
9I|Q`j?p` {#{nU NW 他拿着鹤嘴锄,往她长眠的墓穴挖下去。
wp/x|AV 蓝色的闪电,在黑暗中照亮了他汗流浃背的身影,雨水像子弹一样激烈地敲击着他的皮肤。他的头发被狂风吹乱了,眼睛充满血丝,疯狂地大叫。
;ZrFy=Iv 夏夜乃,夏夜乃,回来啊!
uMC0XE|S 为了再见你一面,我一定会让时光倒流!一定会让死者再度复活!
z8};(I>) 墓地上插了无数的十字架。但是,他渴求的灵魂就只有一个。
>R/^[([;] 雨水和汗水从他的发梢和脸颊滴落,他睁着有如恶鬼附身的饥渴眼睛,持续挖掘着坟墓。
r^\Wo7q 没错,还没有结束。她背叛了她,践踏了那个美丽生活的沙盘模型,把一切三十得体无完肤,残酷地嘲笑了他的理想。但是,他却无法复仇了。灵魂的一半被打击得粉碎的绝望与憎恨,是多么沉重的感觉,她也无法得知了。
NXE1v~9V 我绝对不能容许你丢下我而死!
hn/SS 在他复仇完事之前,绝不能让她安稳地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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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给我醒过来,夏夜乃!
6>EoU-YX}l 你灵魂的另一半在坟墓上呼唤着你啊!打开棺材,从阴暗的地底爬出来吧!
aUBu"P$J 你要献上你的身体、声音、头发、嘴唇、灵魂,还有其他的一切,作为对我的补偿啊!
`\-MpNw S7hfwu&7F * * *
jm|zn o{|
|Ig “喔,是雨宫萤啊!”
MD+eLA7 放学后,特地跑来中庭探望我们(其实是故意来问“幽灵出现了吗?”故意调侃远子学姐)的麻贵学姐,听远子学姐说完从昨晚到今天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后,好像很开心地笑着说:“对了,对了,那一定是超自然现象,远子。”
J=DD/Gp “什么意思?”
hP1;$ 还在埋伏的远子学姐,眼中明显露出“赶快滚吧”的神色,仰望着麻贵学姐。而我就在远子学姐身边,一面想着“下周就要举行期末考了耶……”一面打开了物理课本。
C4C!
-12 “雨宫萤在国中的时候,是我美术社的学妹。因为她平常很温和乖巧,所以很少有机会说上话,不过我倒是听到她的传闻。”
0*u X2* “又是传闻?”远子学姐皱起眉头。
JnH5v(/ “你知道啊?听说接近她的人,都会遭到诅咒喔!”
6tM@I`l “诅……诅咒!”远子学姐愣住了,我也猛然抬头看着麻贵学姐。麻贵学姐以虐待狂的兴趣偷偷观察表情僵硬的远子学姐,然后继续说:“是啊,雨宫萤的身边好像经常发生灵异现象。不少跟她有关的人,都遭到可怕的事,甚至有生命危险唷!所以你们两位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不过,你们该不会已经受到诅咒了吧?”
%A(hmC 远子学姐把头摇得跟波浪鼓动一样,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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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K$ “不要开玩笑了!什么幽灵跟诅咒,只有小学生才会害怕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吧!我认为,雨宫同学一定知道九条夏夜乃的事。虽然我们在保健室问她的时候,她说那是幽灵,但是如果我因此却步,可是会让我们文艺社的毕业校友蒙羞的。没错,诅咒算什么,我可是把民俗学的权威柳田国男的《远野物语》读得滚瓜烂熟的‘文学少女’呢!”
Nk>6:Ho{G 麻贵学姐敷衍地一边拍手一边说着:“真了不起。”
5g4c1K 我做出绝对不再奉陪的结论,阖上教科书,站起身来。
jmnrpXaAx “你听好了,心叶。今晚我们也要等在这里,逮住九条夏夜乃,逼她说出她的阴谋……等一下,你要去哪啊?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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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46O “去厕所。”
W!Rr_'yFe) “那干嘛带着书包?”
,H su;I~ “只是想要修个眉毛,补个腮红罢了。”
3dI(gm6 远子学姐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还不放弃地喊着:“骗人,心叶才没有化妆吧?喂,你在笑什么啊,麻贵!才、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才没有被抛下呢!心叶,要记得回来唷!我们约好了唷!喂,你有没有听见啊?心叶!心叶!”
D-5~CK4` 我当然一点都不想再回到中庭。
CwfGp[|}e 如果说我完全不在意九条夏夜乃和雨宫萤,那是骗人的。昨晚在中庭发生的事,给了我难以忘怀的极大冲击,雨宫萤那句话也像是别有含义,而我也跟一般人一样有好奇心。
![_GA)7 但是,如果要被卷入更麻烦的事那就免了,再怎么说期末考已经迫在眉睫,考试前本来就该停止社团活动。远子学姐可能再过不久也会放弃,然后乖乖回家吧!
1]jUiX=T 当我正在校园里漫步时,“啊!找到了找到了,井上同学!”一年级曾跟我同班的女生,跟其他几个女生一起高兴地朝我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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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PRPk 咦?怎么了?
-IS?8\Q< “我告诉你唷,井上同学,有个很帅的男生在等你呢!快点快点!”那群大呼小叫的女生包围着我,莫名其妙地把我拖走。我们在途中还跟琴吹同学擦身而过,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离去。
TGPHjSZ1 一到校门口,我就看到昨晚被远子学姐打得跌在地上的男生。
7o M]
qLF “你好,昨晚真不好意思。”
yz=6 V% “你是远子学姐的……”
nHF “我叫樱井流人,请多指教,心叶学长。”
$Jj0%?; 他弯下高大的身体跟我打招呼,还满面笑容地对那些女生说:“谢谢你们帮我找来心叶学长。”
Tb]' b 围在旁边的女生也俏皮地对他眨眼,说:“那就再见啦!”
Rv+p4RgA “总之,我们先换个比较方便说话的地方吧?”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我走开。
E{|n\| 我听着女生们遗憾的叹息声从后方传来,一面慌张地问道:“等、等一下……你……”
C)s*1@af “叫我流人就好,因为心叶学长的年纪比较大。”
s!BZrVM%I` “我的年纪比较大?”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昨天穿的是便服,但现在是穿着制服。从校徽可以看出他是就读附近的男校。既然他的年纪比我小,也就是说……
A}n5dg0u “你是高一的学生吗?”
fm,:8% “是啊,今年春天才刚入学。”
M7IQJFra 有这种体格的人,竟然在不久前还是个国中生!而且,才刚升上高一就有办法脚踏三条船,还在大马路上吵吵闹闹的,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TcTu#.`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还有,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CW#$% “远子学姐在家里都会聊你的事啊!说今天心叶学长又帮她写了怎样的文章,有些很甜、有些很辣、有些很苦、有些很酸之类的。”
g.O? 1bebe 原来她常常在家里提起我,想想还满害羞,不过另一件事更是让我惊愕得停止呼吸。
s}Sxl0 “你知道远子学姐会吃故事的事吗?”
o)6
udRzBv 他凝视着我,稍微扬起了嘴角。“那个啊,我知道啊!毕竟我们住在一起嘛!每天早餐时间,她都会拿着《古利和古拉》或是《欢乐村的六个孩子》,一边大发议论,一边笑容满面地吃下去。”
8"S?
Toqq (注:《古利和古拉》(Guri and Gura),童话绘本,作者为中川李枝子。《欢乐村的六个孩子》(Alla Vi Barn I Bullerbyn),作者为阿?林格伦(Astrid Lindgren)。)
;%aWA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胸口突然冒出一种不明所以的不悦感受。就算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知道远子学姐的秘密,就算这个家伙比我还要了解远子学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吧!但是,为什么我会有胃绞痛的感觉?
}=."X8zOI8 我轻轻抽走被他拉住的手。
9]/ju “你也会吃书吗?”
W.U|mNJ$ “这个嘛,你说呢?”
SxCzI$SGu 他那极富男子气概的嘴角稍微往上扬。被那像肉食性动物般的锐利眼神正面盯着,我的身心好像都要颤抖起来了。他的气质有点类似麻贵学姐。
_b 8XF&O “那么,等一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饭?这么一来,也可以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远子学姐的同类吧?”
Hz<)a(r!J z15QFVm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一间装潢得像西部片里的酒吧一样的简餐店。桌椅全都是焦褐色的木头做的,墙上还挂着射飞镖的靶子。
()i!Uo 他点了夹有汉堡肉、培根、莴苣、蘑菇和双层起司,几乎有十五公分厚的大汉堡,还有堆积如山的罗勒风味炸薯条,另外还叫了大杯可乐。
+^.Q%b0Xx “请用吧,流。”
/T2f~1R “谢啦,晴美小姐。”
j~Xn\~*n 他好像认识女士们端来汉堡的小姐,撒娇地跟人家道谢后,就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Kx[z7]1@ 他张大了沾上鲜红番茄酱的嘴巴,津津有味地吃喝着,还不断把像拇指一样粗的炸薯条送进嘴里。
p}swJ;S 我把自己点的法国吐司和花茶丢在桌上不管,只顾着睁大眼睛看他吃东西的模样。
NBZ>xp[U 远子学姐并不是不能吃一般人吃的食物,光是放进嘴里吞下去也没问题。但是她也说过,她在吃那些食物的时候,就像我们一般人吃纸一样,毫无味道可言。
> 'KQL?!F 严格说来,远子学姐对于“甜”和“辣”的概念,跟我们认知的那种意义不太相同,因为远子学姐并不理解蛋糕或苹果派的味道。她也曾经很开心地说,她只是把自己从书中品尝出来的味道,用想像的方式替换成一般食物罢了。
Pi|oO-M ? &;d)TQ ——啊,加上鲜奶油的温热苹果派就是那种味道吧!
ed)!Snz 所以虽然他以无比美味的模样吃着汉堡,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他是人类。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
-x1O|q69 不过……
@AdJu-u “你不吃吗?趁热吃比较好吃唷!”
/waZ9 “……我好像有种上当的感觉。”
TS<uBX 他应该是跟我们一样,会吃面包会喝水的普通人类吧!所以我根本是受到他的挑拨,才会跟他一起来吃饭的。
<ByDT$E_ “可别怪我,我只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
?|9$o/Q} 他果然很像麻贵学姐,尤其是笑里藏刀这一面。
*`V-zD 真是的,好不容易从远子学姐那里逃出来,结果又落入她寄宿家庭的儿子手里。唉,我有预感又要卷入什么麻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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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我把叉子刺进切成四等份的法国吐司,一边没好气的问:“所以呢?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跟远子学姐有关吗?”
l+V5dZ8W “不,跟远子学姐没有关系啦……我还要拜托你,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告诉远子学姐唷!”
Mky8qVQ2 他以拇指擦去路边沾到的番茄酱,然后直接舔掉。
*8CE0;p'k “我喜欢的女生跟心叶学长读同一间学校,可不可以请你帮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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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Q&n #8d$%F))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好不容易把碍事者给赶走,都已经快得到她了,但是为什么?
goT:\2 一切都照着他的计划进行。他为了修复已经毁坏的沙盘模型,宁愿不择手段,不惜让手沾染鲜血,甚至是亵渎神明。
qz:_T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神明吧!最常待在他身边嗤笑的是恶魔,这也是他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 Dl68]FX 没错,他从来不曾出错。但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要眼睁睁看着一切消失破灭。
HCifO 没有时间了……
,P d2ZfZ 非得再次让时光倒流不可……
$rC`)"t 要让时光倒流到他跟她相遇那一天。
Fw5r\J87c 如果愿望可以成真,就算要把灵魂卖给恶魔都无所谓。
K\ \UF 没有时间了……
{#y HL 脑袋昏沉沉的,梗塞的声音从喉咙漏出来。胃痛得好像绞起来,也好想吐。
G1'w50Yu 又要被夺走了吗?又要被背叛了吗?又要嘲笑他的愿望,又要从他用身边逃走了吗?
%rRpUrnm 不可原谅!
yMa5?]J 他把手朝她那梦幻般飘摇不定的小巧脸庞,像是要捏碎番茄一样用力揉捏。
w,.Hdd6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T;< >"" T :PaFC{O)* * * *
),6Z1 K1 =kLg)a | 隔天,第一堂课结束后,远子学姐一脸不高兴地跑到我的教室来。
SwuadN “你昨天为什么先回去了,心叶?我可是一~~~~直在中庭等你呢!我一边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雷蒙?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一边等你,直到整本书都看完了唷!”
*lG$B@;rc| (注:《漫长的告别》(The long goodbye),作者为雷蒙?钱德勒(Raymond Chandler)。)
Cst>'g-yB “嗯……可以在中庭悠闲地看书真是太好了。”我面带微笑地说完,远子学姐突然呯的一声敲了我的桌子,直瞪着我看。
kB]|4CG{ 哇,班上同学全都在看我了啦!琴吹同学也瞪着我。
n%<.,(.(S “还不只是这样喔!从你昨天跑掉到今天为止,你知道我经历了多么恐怖的体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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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fLY “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Z{n7z$s* 远子学姐被我这么一问,竟突然变成泫然欲泣的表情,颤抖着嘴唇说:“因、因为心叶一直不回来,我就跑去社团活动室看了一下,结果竟然看到桌上放了一束黑色的百合花!”
-}juj;IVv “是你的崇拜者送来的生日礼物吗?”
GO wd=]e “我的生日还早得很呢!而且你听见黑百合都没想到任何事吗,心叶?”
E%-&!%_>D@ “要想到什么?”
Yazpfw 7'd “黑百合的花语就是‘诅咒’啊!”
`czXjZE “也就是说你受到诅咒了?”
L4;n$=e 远子学姐立刻用双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她长长的辫子也跟着不断跳动。
+T^m “讨厌,不要这样说,我绝对不承认!可是,可是……”她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我。“我怕随便丢掉会受到更严重的诅咒,就想去化学教室借个烧杯当花瓶,没想到又听见女孩的哭声。可是当我打开门后,却看不到任何人在外面。我想可能只是自己的幻听吧,把门关起来后,又听见外面传来啜泣声。后来我试着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地把门打开,外面还是半个人都没有。因此我想这绝对是我自己的幻听,就决定回家。可是在回家的路上……”
:7!/FBd 我听得都屏息了。远子学姐继续蹙着八字眉说:“有三只黑猫突然从我面前冲过去啦!”
cY>;( x@ 听完之后,我整个人倒在桌上。
Ec6{?\ “而且还有整群的乌鸦从我头上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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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黄昏啊,乌鸦也要回家吧!”
<STjB,_s “今天早上我发现我的鞋柜里有这个东西。”远子学姐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t'XkA “是情书吗?”
~ab"q% “才不是。”她从里面取出信纸,摊开给我看,原来是幸运信。一周内如果不把同样内容的信件传给五个人,就会遭遇不幸,就是诸如此类的东西吧!
*qBMt[a “这可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幸运信呢!”
hoeTJ/;dm “我也是啊,从小学时代那阵流行风潮以来第一次看见。你看看寄信者的名字,心叶。”远子学姐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上面写着“幽灵敬上”。
D_9/|:N: 这种东西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恶作剧……
73.o{V “而且啊,今天早上信箱里又出现奇怪的纸张了。对方已经火力全开了啦!”
6v1#i 远子学姐让我看看那些所谓“火力全开”的纸张。
g%=\Wiit] “唔……”的确是火力全开了。带有烧焦痕迹的纸张上,用自来水笔写着“恶魔附身的猪群”、“我回来了”、“我要让你吞下这把切肉刀”之类的可怕词句。
nw5#/5xw “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恶魔附身的猪群就会来攻击文艺社了,而且下次送来的说不定不是黑百合,而是扎上缎带的刀子呢!文艺社现在已经面临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心叶。”
oaBfq8,; “我觉得我们社团早就在生死关头了啊……”毕竟只有两个社员,简直比同好会还不如。
D1O7S]j 远子学姐凶狠地瞪着我。“认真思考一下吧,心叶。今天放学后,要立刻到社团活动室去,我们得针对这件事讨论出一个对策来。就这样约好了唷!”
"rjJ"u1 宣告休息时间结束的钟声响起,远子学姐不放心地再三叮咛后,才慌慌张张地离去。
-RH ?FJ 在我们谈话时,琴吹同学从头到尾都瞪着我,真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2<4sd 虽然对远子学姐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我放学后已经有其他计划了。
s_Dl8O4u 课堂中,我一边望着窗外,一边想起昨天流人所说的话。
p-;]O~^ 他说:“我喜欢的女生跟心叶学长读同一间学校。”
%e1vq 还说:“跟心叶学长一样都是二年级,名叫雨宫萤的女孩。你认识她吗?心叶学长?”
9Jk(ID'c 什么认不认识——不就是我跟远子学姐一起送去保健室的那个女生吗?我不禁哑然。
sq)Nn&5A 接着流人又说出更令人吃惊的话:“其实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合得来,好像没办法顺利交往。”
s/To|9D “什么!可是你不是有其他女朋友吗?而且有三个吧?”
up2%QbN( “喔,我跟她们也在交往啊!另外还有两、三个……不,应该是四、五个人吧?因为更换的速度太快了,我也不太确定。”流人大言不惭地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我忍不住赏他一个白眼。
u%[*;@;9+ “既然你有那么多女朋友,如果其中一个没办法顺利交往也没什么大不了吧?还是说,你真的很喜欢雨宫同学?”
6OTxtk “唔……正确地说,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将来可能会变得超级喜欢她吧!”
9 [I ro “这是什么意思啊?”
#t(?8!F 我愣了一下,流人眼睛发亮地说:“因为她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很合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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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f~cQ “你喜欢危险的人吗?”我越来越搞不懂了。
"|Q& 但是,就像一提到书本就会开始长篇大论的远子学姐,流人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没办法跟普通的女生交往。但是如果是会因为独占欲强而杀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还会亲吻他的人头——就像王尔德在《莎乐美》里描写的那种书生,我却会无法自拔的爱上她。还有会化为蛇身,追逐深受男人的清姬,以及为了跟喜欢的男人两次相见,宁可纵火的蔬菜店阿七,我也好希望有人可以那样深刻而执着地爱着我、恨着我。我或许是我有点受虐倾向吧!每当女孩用爱恨交加的目光凝视或是痛骂我,我几乎都会兴奋得发抖。因为,人类最强烈的感情就是憎恨吧?就算爱情会在时间的消磨下逐渐减少,但真正的憎恨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忘记的。而且经过的时间越久,恨意也越强大,不是吗?所以包含了憎恨的爱情,也持续得比较久。因为还有爱,所以会憎恨,因为憎恨着,所以能一直爱下去。我是这样认为的。”
(%fGS.TR (注:安珍清姬传说,出自《今昔物语集》,清姬因为追求僧人安珍不成,愤而化身为大蛇将他绞死。阿七(八百屋阿七),她在火灾避难时在寺庙认识了吉三郎,为了再见对方一面而蓄意纵火,因此被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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